谢星

【叶皓】 矜欲

叶修从嘉世旁边的小店买了包烟，慢悠悠的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他站在二楼厚实的窗帘背后握着刀。攥紧。微微屏住呼吸。心跳剧烈。能感觉血液在血管里奔腾，撞得血管生疼。

     他握着刀，走到走廊上，给叶修开了走廊里的灯，又回到座位上给叶修削了个苹果。趁叶修还没上来望着碟子里堆了一小堆的苹果发散思维。

      他层重累结的欲念如积怨已久的黑色泥水，每逢阴天，雨天，就从下水道里，从水泥缝隙里，从每块石砖底下，从他的血肉骨髓里渗出。没过马路，没过阶梯，没过墙壁，淹没他的头顶。攥住叶修。

      刘皓在内心深处看到这样的景象，他惨戚戚地想，我就是这样的。

    叶修，你最好永远也别知道。

      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产生了这么强烈的占有欲。把年少时视做神袛的人一点点圈起来。想把他从众人的眼前拉下来，藏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杀掉，做成精致的收藏品。

    他每每想到这里就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其实这种想法也只能意/淫想想了。要如何才能任由那人在他面前渐渐冰凉？不可能的。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停止臆想。

     他不止一次的坐在黄昏下的座位上想象叶修接近毁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是在灰土里挣扎，肺里呛着地面灰尘，像什么垂死的动物，奄奄一息，将行毁灭。连空气都塞满惨绝的悲剧感。还是像快死去的花。干枯花叶，垂落枝条。油画一样浓重。

   他揉着手指，眼神望着叶修晦暗不明。

     他把苹果递给叶修，叶修小声抱怨着，腾出一只手接过去啃。新鲜苹果一口嘣下去有一点汽水顺着叶修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流向手掌。

     他等叶修吃好，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顺手抽了张湿纸巾给叶修擦手。叶修单手在键盘上纵横驰骋，空出一只手任由他摆布。

     于是他就拿着湿纸巾从手掌到指缝，指甲间隙的细小角落擦的干干净净。

    他表情太过专注，像末代皇帝捧着他的传国玉玺。恨不得生吞活剥或是磨碎了，碾成粉吃下去。

    他压抑自己压抑到好像快要疯了。已经到临界点了，崩溃边缘。

   他低头凑近那只手，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叶修猛的一颤，侧过头望着他。眼神被夜晚沾染竟也是晦暗不明。

     那张好看的嘴唇张张合合好几遍，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叶修慢慢把手抽回去，快速结束手上的操作，烟盒外套都没拿。走了。

    等叶修走出去，他像瞬间被抽干气力，伏在桌子上，拿手指触碰嘴唇。

   感觉快要死了。

     他从叶修放在桌面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点燃。猛抽几口。感觉那些烟在肺里转了一圈又吐出来。

   滚烫的烟灰落在他手上，烫得他一哆嗦。

      他盯着劣质香烟散碎在空气里的形状发了一会呆，把烟头捻灭，丢在了垃圾桶里。

     他站起来准备出去。临走又看了一眼叶修的位置。

      叶修座位周围放眼望去的大片大片他的存在。

      水杯，桌垫，鼠标，记号笔，资料架，文件夹，相邻的两个桌子上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由于太悄无声息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慢慢渗透，习以为常。

      只有刘皓知道自己废了多大的精力。

      就说那个白色水杯也是他早就买好的，只等叶修摔掉那个和苏沐橙一起买的搪瓷的。

      为了换上那个水杯他甚至绞尽脑汁的在一上午经过叶修的位置三次，每次都精准的把叶修的水杯向桌子边缘推那么一点点，只为了在叶修训练结束后站起来时能摔碎那个杯子。

     训练室那天上午打好招呼送水工没送水来。于是上午没水喝。叶修也不是那种水杯碎了立马去换一个的人。他花了整个下午隔着夹板悄悄观望，在他舔第二次嘴唇的时候开口。说前几天陪贺铭给女朋友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挑了个杯子。还没用过，干脆送给叶哥好了。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叶修倒好水，把白色杯口凑到嘴边，看着廉价的，十五元一桶的润田一点点沾湿他渴求的嘴唇。

      他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有没有锁好转身踏下阶梯准备去哪里喝点酒纪念一下无疾而终的喜欢。

   叶修在楼下等着他。

     穿着单薄的队服。夜风从他领口袖口穿过。白皙的手腕。手指夹着一支烟。红色的烟头在默默燃烧。

     他掐着手指头指望能用些微痛感克制大脑，心跳也跳的飞快。他妄图通过屏息压制住不争气的心脏。然而还是有一簇火顺延着血管烧到每一截神经末梢。刘皓本以为那只是一簇烧过就散的烟火，燃完就散。然而他只望了叶修一眼，一时间神智全非。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对自己说，“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叶修招招手他就认命地走过去。

      他其实比叶修高那么一点。只是平时把叶修奉为神明，内心不由自主地带了一层滤镜。

     叶修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拧住他的领带，刘皓被他拉扯得腰部情不自禁地朝前弓下去。在电脑前久坐的人腰已经僵硬到微微弯曲时间一久就肌肉酸胀。

“试试吧。”叶修叹了口气凑近他的脸。

   他只觉得心猛地抽了下，大脑炸开了花。

     唇齿相依，叶修干脆让刘皓环住他。

他僵硬了一下。

就在这时，叶修终于结束了这个吻，他微微压抑着急促的喘息抱住刘皓“手感不错，挺好捏的。”然后松开。

刘皓站得重心不稳，往后颠了一下，后退了两步才站定。

叶修看着他。

他心跳漏停几拍更加激烈的跳了起来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努力让胸口平稳起伏着，然而气还没喘均就要再开口。

       “我有次做梦，梦见无限星空草地，你出来见我，私奔的那种。

  醒来后有种渗到骨子里的空透。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能握紧你，绝对不会放手。

爱情这东西从有文字开始就被传颂歌唱的太多了。我虽然不太懂，却希望能和你实践实践。”

     “好。”